步子踩过肮脏的泥泞，溅了些污秽在她的那双小白鞋上。
若是世界上最圣洁的颜色是白，那为何神明又将它创造得如此轻易就被晕染。
曾经天真善良指的是她，如今她指名道姓的需要天真善良。
可笑的是脸庞下长出了多余的息肉，这过程缓慢而又痛苦，硬生生地将曾经的模样挤了出去，渐渐汇聚成了一张新的皮。
新的面目，新的面具。
与男孩关系较为不错的人，在苑平本就稀少，女孩费尽心思才打听到了他留在这儿的牵挂。
昨夜下了雨，今早的空气里还夹杂一丝丝湿润，泥土被蚯蚓翻了出来，它大口呼吸着，连带着泥腥和草臭一起，丝毫不吝啬。
女孩望了望眼前的矮楼，她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一切这么相投，真是恨够了……
“您好，请问您认识凌亦吗？”
女孩对着面前一脸警惕的老妪展示着她的决心，没有胭脂俗粉，仍将脸画的精致。
“你是？”
梅婶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似，心里暗暗调侃着男孩怎么总沾花拈草。
“我叫林芷涵，是小亦的同班同学，小亦跟我说怕您一个人寂寞，就拜托我来陪陪您。”
女孩本就生得讨喜，现在说话又客气，年龄也与男孩相仿。
“啊，那真是麻烦你了，小涵，我一个人行的，你回去吧，帮我捎句话给他，说梅婶很好，不需要他瞎操心。”
林芷涵抓住了话语里的重点，她变聪明了，是男孩亲手调教出来的。
“您？没有小亦的电话吗？我这儿有的，还有他的未信，您看您要不要跟他打打。”
“什么？这小子，买手机了也不跟我说一声，我只有小心电话，平日里怕他俩忙就没打。
要不这样，你在外面站着也不像个事儿，进来坐坐吧，顺便你就帮我搞搞这个什么未信，我要好好的问问他。”
梅婶心里想着兄妹二人，平时也不好表达，怕止不住自己的情绪给他俩添麻烦，现在倒好，有个借口能抒发抒发。
林芷涵乖乖的点了点头，便进了屋，她还向梅婶强调了一点。
“哦对了，等等您…”
“你也一起叫我梅婶就行了，总是“您您您”，我听不惯。”
林芷涵会心一笑，跟她的距离拉近了，便碰到了男孩。
“好的梅婶，等等你跟小亦通话的时候不要提到是我，小亦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，到时候逮着我要答谢，我会很困扰的。”
梅婶闻言也觉得有理，之前她给男孩送盘饺子就被莫名的塞了堆钱，他既很聪明，又太过于愚昧，让人始终放不下心来，答谢这件事情，交给自己才能合情合理还安心。
电话铃声响了一会，男孩的脸便出现在了屏幕上。
梅婶的面部肌肉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，还是笑着了出来，嘴巴倒是硬，埋怨着男孩。
“小亦，你买手机了怎么不跟婶婶说一声啊？现在婶婶亲自给你打视频，你看你肯不肯开开金口，向我透露透露你的电话号码啊？”
梅婶突然的出现和调侃扰乱了凌亦本准备好的问候，林芷涵也被吓了一跳，女人竟然打了视频。
她现在既恐惧又兴奋，怕梅婶小手一抖，男孩见到，就会多想。
她好想，好想看看男孩的脸，说不定更成熟了些，又说不定仍旧带着青涩。
已经多久了呢？女孩只记得她在地狱和人间徘徊了无数次，一会而已，就让她多在人间多逗留一会都好。
“梅婶，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微信的啊？”
一股清流洗刷了颅内的污秽，她清醒了，向后退了半步，却好似又在向着男孩靠近。
“你小子，别管那么多，你就说给不给我电话号码吧！”
梅婶脑子虽不灵光了，但还牢记着刚刚女孩嘱咐的话。
林芷涵嘴里挤出了口气，连呼吸都放缓了，默默地绕到了手机的背面。
老妇人电话寒暄了有一会，目的其实就想看看男孩胖了还是瘦了，担心转变为安心，她也不好再占用男孩的时间了。
“行了，那就挂了吧，不打扰你小子了，有什么困难打电话跟婶说，记好了啊。”
话音刚落，女孩才把吊着的胆放下。
“哎呀，还是麻烦你了啊，小涵，要不你就在婶婶家吃个饭？”
林芷涵本想告辞，但竟然能有更多的机会，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把握。
“好的，梅婶，待会吃完我来帮您洗碗吧。”
她得再等等，关系更好的时候，她才方便打听，男孩的下落。
……
“谁啊？”
女孩躺在沙发上小脑，微微抬起，看向了正打算出门的男孩。
“骚扰电话。”
凌亦冷冷地回了句，便拿起鞋里的袜，套了起来。
“谁信啊，聊这么久。”
“我乐意。”
凌亦踩了踩鞋底，打开门就跑了出去。
婉月见了，不屑地嘟囔了几句。
“切，装什么啊，等我让你看看婉晴真正的模样，你就知道该讨好谁了。”
凌亦的目的地很明确，除了婉晴家里，在西望他也就知道一个适合他待的地方了。
“哟，小兄弟，你又来啦。”
老板还是一副虚弱的样子，就像是身体里的魂被抽干了一样。
“一杯黑咖啡。”
凌亦走到台前，男人听到也忙碌了起来。
“我们一样吗？她最近忙碌了起来，我才能一个人过来看书。”
男孩困扰，他想向男人问问建议。
“有代价的，自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，都是有代价的。
不止局限于她们。”
男人依旧是便磨着豆子便跟男孩交谈。
“我知道，但她连代价都不让我付。”
凌亦有些激动，他明白努力了才会有自由，可女人连他努力的权利都剥夺了。
“自你被她们盯上的那一天起，你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，只有两个方法，掌握到抑制她们病情的药方和顺从。
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。”
咖啡粉穿过纸张和滤网，落在了杯底。
“那你的选择呢？”
男人的手颤抖了一下，便把低着的头抬起，脸向男孩靠近了些距离。
“你说呢？二十年了年，我一点眉头都没找到，建议你还是不要挣扎了。
男孩的期待落了空，他无奈的笑了笑，似乎绝望了呢。
“对了，加点糖和牛奶，太苦了，我和你不一样。”
男人将咖啡递给了男孩。
“那就试一试吧。”
液体流进了男孩的胃，本质上还是没有变化，他依然觉得难喝。
“正宗的咖啡，喝不惯的人，加什么都不会觉得好喝。
而现在，你又选择了它一次，那味道便跟不离开你的大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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